相亲坐错桌,跟姑娘一见钟情火速领回家,我爸当场傻眼:“我让你见的是我战友女儿,这谁?”

2025-08-26 16:11 158

走错相亲桌后,我娶了不是我爸战友女儿的那个女孩

一九九七年的夏天,空气燥热得像一口即将沸腾的锅。知了在窗外的老槐树上声嘶力竭地叫着,搅得人心烦意乱。我叫陈宇,二十有五,在一家半死不活的国营厂里当技术员,拿着饿不死也撑不着的工资,过着一眼能望到头的日子。

这天刚下班,一身臭汗地回到家,迎接我的不是凉爽的西瓜,而是我爸陈建国同志那张严肃得能拧出水的脸。他往沙发上一坐,手里拿着把蒲扇,不紧不慢地摇着,眼睛却像探照灯一样锁定了我。

“回来了?”他声音不高,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。这是他多年部队生涯刻下的烙印。

“嗯。”我闷闷地应了一声,只想赶紧冲个凉水澡。

“先别忙活,”他叫住我,“跟你说个事儿。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,知道准没什么好事。果不其然,他清了清嗓子,开口道:“你王叔,还记得吧?我以前跟你提过的,我一个过命的战友,王振华。”

“嗯,王叔,知道。”我敷衍道,心里琢磨着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。

“他有个女儿,今年二十三,师范大学毕业,现在在市一小当老师。模样周正,性子也好。”陈建国同志每说一句,我的眼皮就跳一下。这开场白,太熟悉了,准是又要给我安排相亲。

果然,他图穷匕见:“我跟你王叔说好了,你们俩见个面。时间就定在明晚六点,地点在‘老地方’家常菜馆,二楼靠窗的那个雅座。到时候你找一下,他女儿会在那儿等你。”

“爸!”我心里的火“腾”地一下就窜了起来,声音也跟着硬邦邦地顶了回去,“我都跟您说过多少次了,我的事儿您能不能别跟着瞎掺和?相亲相亲,您都给我安排了多少次了?哪次成了?”

自从过了二十二岁,我爸就为了我的终身大事操碎了心。他那些老战友、老同事,凡是有适龄女儿的,几乎被他问了个遍。我也被迫见了形形色色的姑娘,有过于羞涩全程低头不语的,有过于奔放一上来就盘问我工资房产的,也有压根看不上我这种厂里小技术员的。几次下来,我对相亲这事儿已经深恶痛绝。

“什么叫瞎掺和?我这是为你好!”陈建国同志眼睛一瞪,蒲扇也不摇了,“你都多大了?厂里跟你同龄的小年轻,孩子都能打酱油了!你呢?整天就知道跟那帮狐朋狗友瞎混,一点正形没有!”

“我有我的想法,感情这事儿得看缘分,强求不来的。”我辩解道。

“缘分?缘分能当饭吃?等你熬到三十岁,看谁还要你!”他把蒲扇往茶几上重重一拍,“这次不一样!这是你王叔的女儿,知根知底!你王叔当年在战场上救过我的命,我们两家要是能结成亲家,我这辈子也就没什么遗憾了!”

又是这套“战友情深”的戏码。我知道,一旦我爸搬出他那些光辉的革命历史和战友情谊,这事儿就基本没了回旋的余地。他这人,吃软不吃硬,但最看重的就是“情义”二字。

我有些泄气,声音也软了下来:“爸,我知道您是为了我好,也知道您重情义。但是,这都什么年代了,还搞这种包办婚姻?再说了,万一我跟那姑娘合不来,岂不是辜负了您和王叔的一片好心?”

“合不来?没见过面你怎么知道合不来?你王叔的女儿,我还能不清楚?绝对是个好姑娘!你小子要是敢给我撂挑子,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他吹胡子瞪眼,一副没得商量的架势。

我妈在一旁摘着豆角,听我们父子俩争执,只是叹了口气,插话道:“小宇,听你爸的吧。去见见,就算不合适,也算是了了你爸一桩心愿。你王叔人确实不错,他家姑娘应该也差不了。”

我妈总是这样,温言细语,却总能击中我的软肋。

看着父亲不容置疑的眼神,听着母亲温和的劝说,我知道这场相亲是躲不过去了。我烦躁地抓了抓头发,妥协道:“行行行,我去,我去还不行吗?不过我可把话说在前头,要是真不合适,你们可别再逼我。”

“只要你去,好好跟人家姑娘聊,剩下的事,我和你王叔自有分寸。”陈建国同志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,仿佛打了场大胜仗。

我无奈地摇摇头,接过他递过来的一张小纸条,上面只写着餐厅的名字和“二楼靠窗雅座,明晚六点”几个字。心里却琢磨着,明天怎么才能把这场“鸿门宴”应付过去。大不了,就当是去蹭顿饭,完成任务,然后各回各家,各找各妈。

第二天傍晚,我磨磨蹭蹭地换了件自认为还算体面的白衬衫,一条深蓝色的西裤,对着镜子照了又照。镜子里的人,眉眼还算周正,就是眼神里带着几分不情不愿和一丝丝对未知命运的忐忑。

“德性!”我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撇撇嘴,抓起桌上的钱包和钥匙,准备奔赴“刑场”。

出门前,陈建国同志又千叮咛万嘱咐:“见了人家姑娘,主动点,热情点,别耷拉着个脸,跟谁欠你钱似的。多聊聊人家感兴趣的话题,注意礼貌,吃完饭主动结账,要是聊得好,就送人家姑娘回家……”

“知道了知道了,您都说了八百遍了。”我不耐烦地打断他,心里却暗自腹诽:聊得好?怎么可能!这种包办的相亲,能有什么好结果?

盛夏的傍晚,暑气未消。我骑着我那辆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“永久”牌自行车,晃晃悠悠地朝着“老地方”家常菜馆骑去。沿途的街道,人来人往,霓虹灯初上,给这座不算繁华的城市增添了几分朦胧的色彩。

“老地方”家常菜馆在市中心一条不算太热闹的巷子里,门脸不大,透着一股朴实无华的劲儿。这种地方,一看就是父辈们喜欢的调调。我停好自行车,锁上,抬头看了看二楼的窗户,深吸一口气,硬着头皮走了进去。

一楼大厅里人声鼎沸,饭菜的香气混合着各种嘈杂的声音扑面而来。我按照父亲的指示,径直走向通往二楼的楼梯。二楼果然比一楼清静许多,多是些小包间和靠窗的雅座。

我扫视了一圈,目光落在靠窗的一个位置。那里坐着一个女孩,背对着我,穿着一件淡黄色的连衣裙,长发披肩,正低头看着什么。

“应该就是她了吧?”我心里嘀咕着。父亲说的是二楼靠窗的雅座,这里符合条件,而且这个点,一个单身女孩坐在这里,十有八九是来相亲的。

我定了定神,调整了一下略微有些僵硬的表情,努力挤出一个自认为还算和善的微笑,朝着那个背影走了过去。越走近,我的心跳就越快,不是因为期待,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紧张。万一对方是个“恐龙”,或者是个脾气古怪的“灭绝师太”,我这顿饭岂不是要如坐针毡?

走到桌旁,我轻轻咳嗽了一声,试探性地问道:“请问,您……是一个人吗?也是在等人?”我选择了一个相对模糊的问法,避免直接提及相亲,以免万一搞错,双方尴尬。

随着我的声音落下,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孩缓缓转过身来。

那一瞬间,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心脏。

眼前的女孩,并非我想象中的任何一种模样。她没有浓妆艳抹,一张素净的瓜子脸,皮肤白皙,眉眼弯弯,像极了江南水墨画里走出来的姑娘。她的眼睛很大,很亮,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,仿佛盛满了夏夜的星光。淡黄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愈发清新脱俗,手边放着一本泰戈尔的诗集。

她看了我一眼,似乎有些意外,但还是礼貌地回答:“嗯,是的,我在等人。”

我心中一动,赶紧接着说:“真巧,我也是。我……是家里人安排过来的,说对方会在这里等。” 我含糊地暗示了相亲的性质,观察着她的反应。

女孩听了我的话,眼中闪过一丝了然,随即露出了一个友善的微笑:“原来是这样。我也是呢。”

太好了!看来就是她了!我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,之前的紧张和不情愿也烟消云散了大半。能和这样的女孩相亲,简直是走了大运。

“那……我能坐下吗?”我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。

“当然,请坐。”她做了个请的手势。

我在她对面坐下,尽管努力保持镇定,但内心还是有些激动。我们都没有立刻询问对方的姓名,也没有提及任何关于介绍人的信息,就好像这是一种默契,先从最纯粹的交流开始。

服务员适时地走了过来,我们点了几个家常菜。点菜的时候,她很自然地征求了我的意见,没有丝毫的扭捏和做作,这让我对她的好感又增添了几分。

菜肴上来后,我们边吃边聊。一开始,话题还有些小心翼翼,多是围绕着天气、菜品口味这些不痛不痒的内容。但渐渐地,我们发现彼此在很多事情上都有着相似的看法。她谈吐不俗,对文学、电影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,而这些恰好也是我感兴趣的领域。

我惊讶地发现,我们之间竟然有很多共同语言。她喜欢泰戈尔的诗,我也曾读过一些;她爱看老电影,我能和她聊《罗马假日》和《魂断蓝桥》;她对工作有热情,对生活有思考,这些都深深吸引着我。

更重要的是,和她聊天非常舒服。她认真地倾听,适时地回应,偶尔还会俏皮地开个玩笑。她的笑容很有感染力,让我原本紧绷的神经也慢慢放松下来。我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滔滔不绝,这在以前的相亲中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。我们都没有去触碰家庭背景之类的话题,仿佛都想在这初次的相遇中,保留一份不被外界因素干扰的纯粹。

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,桌上的菜渐渐见了底,窗外的天色也完全暗了下来,城市的灯火透过窗棂,映照在她柔和的脸庞上,更添了几分动人的光彩。

我看着她,心里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。这,难道就是父亲口中的“合适”?不,这比“合适”要美妙得多。这是一种怦然心动,一种相见恨晚。我几乎可以肯定,她就是父亲为我精心挑选的那个“好姑娘”。

晚饭结束后,我坚持要送她回家。她没有推辞,只是浅笑着说了声“谢谢”。

走出“老地方”家常菜馆,夏夜的微风拂面而来,带着一丝凉爽。我们并肩走在不算宽阔的人行道上,昏黄的路灯将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。

一路上,我们聊了很多,但依旧默契地没有探寻对方的姓名和家庭。聊各自的童年趣事,聊学生时代的糗事,聊对未来的期许。我发现,我们的人生轨迹虽然不尽相同,但对生活的热爱和对真善美的追求却惊人地相似。

“你很有上进心。”她侧过头看着我,眼睛在夜色中闪闪发光。

“你也很优秀。”我由衷地赞叹。

走到一个岔路口,她说:“我家就在前面不远了,我自己回去就好。”

我却有些舍不得就此分别。今天晚上的一切,都像是一场美好的梦,我怕一转身,梦就醒了。

“那个……”我鼓起勇气,看着她的眼睛,认真地说道,“我觉得,我们……我们挺合适的。”说出这句话,我感觉自己的脸颊有些发烫。

她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直接,微微怔了一下,随即,一抹动人的红晕飞上了她的脸颊。她低下头,轻轻踢着路边的小石子,小声说道:“嗯……我也觉得,跟你聊天很开心。”

得到她肯定的答复,我心中一阵狂喜。那一刻,我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,悄悄地开了花。

“那……我们,要不要……试试?”我乘胜追击,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微微的颤抖。

她抬起头,看着我,明亮的眼眸中闪烁着一丝羞涩,一丝欣喜,还有一丝对未知的期待。她轻轻点了点头,声音细若蚊蚋,却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:“好。”

一个“好”字,如同天籁。

我激动得差点跳起来。这时,我才意识到,我们聊了这么久,还不知道对方的名字。

“对了,聊了这么久,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?”我有些不好意思地问。

她也笑了:“是啊,我也忘了问。我叫苏晓,苏州的苏,拂晓的晓。你呢?”

“我叫陈宇,陈列的陈,宇宙的宇。”我咧开嘴,傻傻地笑着。

苏晓……我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。突然,一个念头闪过:她姓苏,可我爸的战友不是姓王吗?王叔的女儿,怎么会姓苏呢?难道是随母姓?或者有什么别的原因?不过,眼下气氛这么好,她又这么温柔可人,我也不好意思追问这种可能涉及到人家家庭隐私的事情。而且,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,能在对的时间对的地点,遇到一个谈得如此投机的女孩子?她一定就是我爸安排的人,是王叔的女儿没错了!这点小小的疑问,很快就被巨大的幸福感冲散了。

困扰我多日的相亲任务,竟然以这样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,结出了甜蜜的果实。我心中更加认定,苏晓就是父亲为我精心挑选的、王叔的女儿,不然哪有这么巧合的缘分!只是父亲和王叔保密工作做得太好,连名字都没提前透露,就是想让我们自己去感受。

“那我明天……能去找你吗?”我小心翼翼地问。

“嗯。”她轻轻应了一声。

“太好了!”我高兴地说,“对了,我爸妈他们……呃,我爸他一直很期待这次见面,想早点见到你。你看,明天……要不要……跟我回家吃个饭?”

苏晓沉吟了片刻,或许是看出了我眼中的期盼,或许是她也对我这个“突如其来”的男朋友有了一份信任,她抬起头,对我展颜一笑:“好啊,正好我也想拜访一下叔叔阿姨。”

她的爽快让我喜出望外。我们约定了明天下午我去她家楼下接她。

送她到巷子口,看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,我依然站在原地,久久不愿离去。今晚的一切,都美好得有些不真实。我用力掐了掐自己的胳膊,清晰的痛感告诉我,这不是梦。

我,陈宇,在二十五岁的这个夏天,终于遇到了那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,苏晓。

回家的路上,我骑着那辆破自行车,却感觉自己像是驾着七彩祥云。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,夏夜的晚风也变得格外温柔。

第二天,我起了个大早。

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,明媚得晃眼。我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巨大的喜悦和期待之中。一想到下午就能见到苏晓,并且要把她带回家介绍给父母,我就激动得坐立不安。

我妈见我一大早就哼着歌在屋里转悠,脸上还挂着傻笑,觉得有些莫名其妙:“小宇,你这是怎么了?捡到钱了?”

“妈,比捡到钱还高兴!”我神秘兮兮地对她说。

陈建国同志则在一旁看着报纸,头也不抬地问:“昨天跟你王叔介绍的那位姑娘聊得怎么样?”语气虽然平淡,但我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
“爸,非常好!”我走到他身边,眉飞 showbiz 地说道,“您和王叔眼光真是太准了!那姑娘,简直太好了!知书达理,温柔可人,跟我特别投缘!”

“而且,而且我们已经……确定关系了!我还跟苏晓约好了,今天下午,就带她回家来吃饭,让您二老也见见。”

“什么?!”这次,不止我爸,连我妈都惊得停下了手里的活。“这么快?”

陈建国同志沉吟了一下,看着我兴奋的样子,最终还是露出了笑容:“好小子,总算开了窍!既然你们情投意合,那就好!那你下午早点去接人家苏晓姑娘,别让人家等久了。你妈,咱们中午也别马虎,多准备几个好菜,好好招待一下!”

“哎,好嘞!”我妈也喜笑颜开,立刻就开始盘算着中午的菜单。

整个上午,家里都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。我爸甚至把他珍藏多年的好酒都拿了出来,准备晚上好好喝几杯。

下午,我特意换上了我最好的一套衣服,头发也精心打理过,早早地就骑着车出了门。到了约定地点,苏晓已经等在那里了。她今天穿了一件素雅的碎花连衣裙,手里提着一些水果,略施粉黛的脸庞在阳光下显得愈发娇美动人。

看到我,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:“是不是等很久了?”

“没有没有,我也是刚到。”我接过她手里的水果,心里美滋滋的。

一路上,我们有说有笑。她有些紧张,毕竟是第一次见家长。我不断地安慰她,告诉她我爸妈都是很好相处的人。

终于,到了家门口。

我深吸一口气,推开门,满脸笑容地对屋里喊道:“爸,妈,我们回来了!”

陈建国同志和我妈立刻从厨房里迎了出来,脸上都堆满了热情的笑容。

然而,就在苏晓抬起头,我爸的目光与她正式对上的那一瞬间,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。

足足过了好几秒,陈建国同志才像是回过神来,指着亭亭玉立、一脸无辜和茫然的苏晓,傻眼地问我:

“这……这姑娘是谁?”

空气仿佛在瞬间凝固了。

我脸上的笑容还挂着,脑子却“嗡”的一声,一片空白。我爸说什么?他问这姑娘是谁?这不就是他千叮咛万嘱咐,让我去见的王叔的女儿吗?

“爸,您开什么玩笑?”我干笑着,试图打破这诡异的气氛,“这就是您让我去见的……王叔的女儿啊。”我说这话的时候,自己都觉得底气不足。

陈建国同志的脸色由僵硬转为铁青,他甚至没有再看苏晓一眼,而是死死地盯着我,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:“我让你去见的,是王振华的女儿王静!不是这个……这个姑娘!”

“王……静?”我彻底懵了。

我旁边的苏晓,原本还带着羞涩而礼貌的微笑,此刻那微笑已经完全凝固在了她白皙的脸上。她看看我爸,又看看我,眼神里充满了震惊、困惑,以及一丝不易察愈的受伤。她手里的水果袋子,也因为主人的慌乱而轻轻晃动着。

“叔叔,阿姨,对不起……”苏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她小声地,带着颤音说道,“我……我可能……搞错了。我叫苏晓,昨天也是家里人安排我……去‘老地方’相亲的。我以为……”

她的话没有说完,但我们所有人都明白了。

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乌龙。一个荒唐到了极点的误会。

我们两个被家人催着去相亲的年轻人,在同一个时间,同一个餐厅,甚至可能就是相邻的“靠窗雅座”,阴差阳错地遇上了对方,并且,还都误以为对方就是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。

我妈最先反应过来,她赶忙上前拉住苏晓的手,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尴尬但还算热情的笑容:“哎呀,这……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!姑娘,你别紧张,快,快请进!不管怎么说,来了就是客!”

我爸却完全没有这个心情,他一言不发地转过身,重重地坐在沙发上,蒲扇被他捏得咯吱作响,胸口剧烈地起伏着,显然是气得不轻。

我看着苏晓那窘迫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,心里又急又疼,也顾不上我爸的怒火了,连忙解释道:“苏晓,对不起,我……我真不知道会这样。我爸就告诉我是二楼靠窗,我看到你一个人在那儿,就……”

“没……没关系。”苏晓低下头,声音小得像蚊子叫,“是我自己没问清楚。”

这顿饭,吃得如同嚼蜡。

我妈努力地找着话题,不停地给苏晓夹菜,想缓和气氛。但我爸从头到尾都绷着一张脸,一句话不说,只是偶尔沉重地看我一眼,那眼神里有愤怒,有失望,还有一种“恨铁不成钢”的复杂情绪。

苏晓更是如坐针毡,她几乎没怎么动筷子,只是低着头,小口地喝着碗里的汤。我能感觉到她浑身都透着不自在,那种尴尬和难堪,像一件湿透了的棉袄,沉重地裹在她身上。

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,苏晓立刻就站了起来,向我父母告辞。

“叔叔,阿姨,今天……真的非常抱歉,打扰你们了。”她深深地鞠了一躬。

我妈还想留她坐一会儿,但我爸已经冷冷地开口了:“小宇,去送送人家姑娘。”

这逐客令下得毫不客气。

我赶紧起身,跟着苏晓走出了家门。楼道里昏暗的光线,似乎让气氛更加压抑。我们一路无言,直到走出单元门,被午后炙热的阳光一照,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
“苏晓,今天……真的对不起。”我看着她,心里充满了愧疚。

她摇了摇头,勉强笑了笑,只是那笑容比哭还难看:“不怪你。这事太巧了,谁也想不到。”

“那你……”我想问她,我们之间算什么,昨天晚上那些心动和约定,还算不算数。可话到嘴边,却怎么也说不出口。在这样尴尬的境况下,再提这些,似乎有些不合时宜,甚至像是一种讽刺。

“我先回去了。”她没有给我问出口的机会,转身就走。

看着她略显仓促的背影,我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。我有一种强烈的预感,我们之间,可能就这样结束了。昨天晚上那场梦一样美好的相遇,就像一个被戳破的肥皂泡,在阳光下碎得无影无踪。

我没有骑车,就那么愣愣地站在原地,直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街角。夏日的蝉鸣依旧聒噪,但我却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得可怕。

回到家,迎接我的是一场预料之中的狂风暴雨。

“陈宇!”我爸连名带姓地吼我,这是他极度愤怒的标志,“你看看你干的好事!我的脸,我们陈家的脸,都被你丢尽了!”

他把茶几拍得震天响:“我跟老王怎么交代?啊?我跟他说我儿子争气,结果呢?结果你连人都没见着,领回来一个不明不白的姑娘!你让我的老脸往哪儿搁!”

“什么叫不明不白?”我梗着脖子反驳,“苏晓是个好姑娘!我们是真心喜欢对方的!”

“真心喜欢?”我爸气笑了,“你们才认识一天!你知道她家是哪儿的?父母是干什么的?人品怎么样?你就真心喜欢了?你这是昏了头!”

“感觉是骗不了人的!”我冲动地喊道,“跟她在一起,我觉得舒服,觉得开心!这不比您那些知根知底的条条框框重要吗?”

“混账!”他一个茶杯狠狠地摔在我脚边,瓷片四溅。“你懂什么叫过日子?过日子就是柴米油盐,就是知根知底!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,我还能害了你?”

“爸,现在不是以前了!”

“不管什么时候,做人的道理不会变!言而有信,一诺千金!我答应了老王,就必须做到!这件事,没得商量!”

他站起来,用不容置疑的语气,下达了最后的通牒:“明天,不,今天晚上!你现在就跟我去王叔家,登门道歉!然后,老老实实地跟人家王静见个面,好好跟人姑娘培养感情!”

“我不去!”我几乎是吼出来的,“我的感情我做主,我不会当成还人情的工具!”

“你敢!”陈建国同志气得浑身发抖,指着我的鼻子,“你要是还认我这个爹,今天就必须跟我去!否则,你就给我滚出这个家!”

我看着他暴怒的脸,又看看旁边垂泪不止的母亲,心里一阵绞痛。我知道,这一次,我和父亲之间,是真的杠上了。一边是刚刚萌芽,却可能是我一生挚爱的感情;另一边,是如山的父爱,以及他用生命看重的战友情谊。

我该怎么办?

那个晚上,我和父亲在客厅里对峙了很久。家里的空气像是凝固了的水泥,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。最后,是我妈哭着把我推进了房间,又去劝慰暴怒的父亲。

我躺在床上,睁着眼睛,一夜无眠。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苏晓的脸,她微笑的样子,她害羞的样子,还有她今天离开时,那受伤又失落的眼神。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,疼得厉害。

我不能就这么放弃。如果错过了她,我一定会后悔一辈子。

第二天,我没有像往常一样去工厂上班,而是请了假。我爸以为我想通了,脸色缓和了一些,让我准备一下,晚上跟他去王叔家。我没有答应,也没有拒绝,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。

我需要找到苏晓。我必须找到她,跟她解释清楚,告诉她我的心意。

可是,我怎么找她呢?我不知道她家的具体住址,也不知道她的工作单位,更没有她的联系方式。在那个没有手机,没有微信的年代,找一个萍水相逢的人,无异于大海捞针。

我唯一知道的,就是她的名字,苏晓。

我像个无头苍蝇一样,骑着我那辆破自行车,在城里漫无目的地转悠。我去了“老地方”菜馆,希望能有什么线索,但服务员对她毫无印象。我又去了市里最大的新华书店,因为她喜欢看书,我想,或许能在这里碰到她。我在书店里待了一整个下午,眼睛在人群中焦急地搜索着,直到书店关门,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。

接下来的几天,我几乎把我们这座不大的城市翻了个底朝天。我每天都在外面晃荡,去每一个她可能出现的地方。公园,图书馆,电影院……我甚至厚着脸皮,去市里几家中学和小学打听,有没有一个叫苏晓的年轻女老师。

然而,每一次都是失望而归。

时间一天天过去,希望也一点点被消磨。我爸见我“冥顽不灵”,对我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。家里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,我们父子俩几乎不说话,一说话就是争吵。他反复强调,我对王叔的失约,是对他几十年战友情的背叛,是我这辈子都无法弥补的过错。

我开始怀疑,我是不是真的错了。我是不是应该听从父亲的安排,去见那个素未谋面的王静,然后按部就班地结婚生子,过上一种“正确”但没有激情的生活?

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,事情出现了转机。

那天傍晚,我又一次垂头丧气地从外面回来,路过市中心的文化宫广场。广场上,一群孩子正在练习轮滑,旁边围着不少看热闹的家长。我鬼使神差地停下了脚步,目光在人群中随意地扫过。

突然,我的视线被一个身影牢牢地吸引住了。

在广场边缘的一棵大榕树下,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孩正坐在一张长椅上,手里拿着一本书,看得入神。夕阳的余晖透过树叶的缝隙,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点。

是苏晓!

那一刻,我的心脏几乎要从胸腔里跳出来。我几乎是冲过去的,生怕一眨眼,她又会消失不见。

“苏晓!”我站在她面前,喘着粗气,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。

她听到声音,惊讶地抬起头。当她看清是我时,脸上的表情很复杂,有惊讶,有躲闪,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。

“陈宇?”她站了起来,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。

“我……我找了你好久。”我看着她,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,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。

广场上的喧嚣仿佛都离我们远去,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。她看着我,没有说话,眼神里带着一丝疏离和防备。

我知道,如果今天我不能让她明白我的心意,我们之间就真的再无可能了。

我深吸一口气,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,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地说道:“苏晓,那天的事情,我知道让你很难堪,我爸他……他脾气就是那样,你别往心里去。这几天我一直在找你,我快把整个城市都翻过来了。我想告诉你,那天晚上,在饭店里,我对你说的话,每一个字都是真的。我喜欢你,不是因为你是谁的女儿,也不是因为什么家庭安排,就是……就是单纯地喜欢你这个人。那天的误会,是个意外,但遇见你,不是。你……你能不能,再给我一次机会?”

我说完这一长串话,紧张地看着她,手心全是汗。

苏-晓静静地听着,长长的睫毛垂下,在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。过了许久,她才抬起头,眼眶有些微红。

“你知不知道,”她轻声说,“那天回家后,我也被我家里人骂了一顿。他们说我太傻,连对方是谁都没搞清楚,就……”

我的心猛地一揪。

她顿了顿,继续说道:“这几天,我一直在想,我们之间发生的一切,是不是都太荒唐了。就像一场闹剧。我甚至觉得,我们或许根本就不该再见面。”

“不!”我急切地打断她,“不是闹剧!苏晓,遇见你是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!”

她看着我焦急的样子,眼神里那层坚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。她咬了咬嘴唇,低声问:“那你父亲那边……怎么办?他不是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吗?”

这是一个我无法回避的问题。

我沉默了片刻,然后抬起头,目光坚定地迎向她:“我会去解决。苏晓,我爸有他的执念,但我也有我的坚持。我的人生,我想自己做主。只要你愿意,我什么都不怕。”

“<u>你的人生,终究是要你自己过的,而不是活在任何人的期望里。</u>”

这句简单的话,像是带着千钧之力,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。我看着苏晓,她清澈的眼眸里,映着我的倒影,也映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,名为“勇气”的东西。

那一刻,我做出了决定。

我拉起她的手,她的手有些凉,微微颤抖了一下,但没有抽回去。

“苏晓,跟我走。”

我拉着她,穿过广场上嬉笑的人群,穿过城市的车水马龙,一直走到我家楼下。我没有丝毫的犹豫,拉着她,一步一步地走上那段熟悉的楼梯。

推开家门,我爸正坐在客厅里看报纸,听到动静,他抬起头,当看到我身后的苏晓时,他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一个疙瘩。

“你还带她来干什么?”他的声音冷得像冰。

我没有退缩,而是把苏晓拉到我身边,让她和我并排站在一起,然后直视着我父亲的眼睛,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和坚定的语气说道:

“爸,我今天来,是想跟您说清楚三件事。”

“第一,那天的事情,错在我。是我没问清楚,认错了人,导致了这场误会。所有的责任,我一个人承担。晚上,我会亲自去王叔家,负荆请罪,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他,任凭他打骂,我绝无怨言。”

“第二,”我顿了顿,握紧了苏晓的手,“我要娶苏晓。不管您同不同意,这辈子,我就认定她了。我们是因为误会相识,但我们的感情不是误会。我喜欢她,想跟她过一辈子。”

“第三,我知道您看重和王叔的战友情。这份情,我也尊重。但是,爸,情义不是交易。不能用我的婚姻去偿还。如果您真的为我好,就应该希望我幸福。而我的幸福,只有苏晓能给。”

说完这番话,整个客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。

我爸愣住了,他大概从没想过,一向在他面前唯唯诺诺的我,会说出这样一番话。他的嘴唇哆嗦着,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他的脸色由青转白,又由白转红,最后,他猛地站起身,指着我的鼻子,手抖得不成样子。

“你……你这个逆子!”

他扬起手,似乎想给我一巴掌,但在半空中,那只饱经风霜的手却停住了。他看着我倔强的眼神,又看了看我身边虽然害怕,却依然选择和我站在一起的苏晓,那只手,最终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
他像是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,颓然地坐回沙发上,嘴里反复念叨着:“反了,都反了……”

那天晚上,我终究还是一个人去了王叔家。

王叔家离我家不远,也是一个老式的小区。开门的是一位和善的阿姨,应该就是王叔的爱人。王叔坐在客厅里,看到我,表情有些复杂。

我没有给自己找任何借口,进门之后,就“扑通”一声,跪在了王叔面前。

“王叔,我对不起您!”我重重地磕了一个头。

王叔和王阿姨都吓了一跳,赶紧上来扶我。“小宇,你这是干什么?快起来!”

我没有起,跪在地上,把事情的来龍去脉,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。包括我如何认错了人,如何对苏晓一见钟情,以及我今天如何跟父亲摊牌。我说得很诚恳,没有丝毫隐瞒。

说完,我又磕了一个头:“王叔,这件事,是我对不起您,也对不起您女儿王静。是我言而无信,辜負了您和我爸的一片苦心。您要打要骂,我绝无半句怨言。只是,感情的事情,真的勉强不来。我不能因为我爸的承诺,就耽误了王静一辈子的幸福。”

客厅里一片沉默。

过了很久,王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他把我从地上拉了起来,按在沙发上。

“傻小子,”他拍了拍我的肩膀,声音有些沙哑,“起来吧。你爸都跟我说了。”

我愣住了。

王叔给我倒了杯水,缓缓说道:“你爸昨天晚上就来过了。他把你俩吵架的事,还有你的心思,都跟我说了。他说,他养了个好儿子,知道自己要什么了,翅膀硬了,要自己飞了。”

我的眼眶一下子就湿了。我没想到,我爸嘴上说得那么决绝,背地里却……

“你爸那个人,就是嘴硬心软。”王叔接着说,“他跟我,那是过命的交情。当年在战场上,要不是他,我这条命早没了。所以,我们俩都盼着,能亲上加亲。但是,我们更盼着的,是你们这些孩子,能过得幸福。”

“王静那孩子,性格内向,我们也是替她着急。本来想着,你是个靠谱的孩子,把你俩撮合在一起,我们也就放心了。但现在看来,缘分这东西,真是半点不由人。”

“你喜欢那个叫苏晓的姑娘,那就好好对人家。别辜負了人家姑娘,也别辜負了你这份难得的心动。至于我和你爸这边,你不用担心。我们几十年的交情,不会因为这点事就断了。只是……”

王叔看着我,语重心长地说:“你爸心里肯定不好受,你回去,好好跟他道个歉,父子俩,没有隔夜仇。”

从王叔家出来,我感觉整个人都像是虚脱了一样,但心里却无比的轻松和敞亮。夜风吹在脸上,凉飕飕的,我却觉得无比温暖。

我那个不善言辞,固执得像头牛一样的父亲,终究还是用他自己的方式,成全了我。

回到家,他已经睡了。我妈在等我,她告诉我,我爸从王叔家回来后,就一个人在阳台上坐了很久,抽了半包烟,然后什么也没说,就回房睡觉了。

第二天早上,我起床的时候,他已经去公园晨练了。餐桌上,放着我最爱吃的油条和豆浆。

我知道,这场风暴,过去了。

我和苏晓的恋爱,终于走上了正轨。没有了家庭的阻力,我们之间的感情迅速升温。我们像所有热恋中的情侣一样,一起看电影,一起逛公园,一起谈天说地,有说不完的话。

和她在一起的每一天,都充满了阳光。她善良,聪慧,有自己的想法,也懂得体谅我的难处。她会因为我工作上的一个小成就而替我高兴,也会在我因为父亲的冷脸而失落时,温柔地安慰我。

我的父母,也在苏晓的努力下,慢慢地接纳了她。苏晓是个很会讨人喜欢的姑娘,她不张扬,但很细心。她会记下我妈的生日,提前准备好礼物;她会陪我爸下棋,听他讲过去那些讲了一百遍的战斗故事,每次都听得津津有味。

人心都是肉长的。我爸虽然依旧不怎么对苏晓笑,但会在吃饭的时候,默默地把她爱吃的菜往她那边推。我知道,他心里,已经认可了这个“意外”的儿媳妇。

一年后,我和苏晓结婚了。

婚礼办得很简单,只请了些关系近的亲戚朋友。婚礼上,我爸和王叔坐在一桌,两个加起来超过一百岁的老头,喝得满脸通红,勾肩搭背,又哭又笑,说着谁也听不懂的醉话。

我看着他们,又看看身边穿着洁白婚纱,笑靥如花的苏晓,心里感慨万千。

<u>人生就是这样,充满了无数的巧合与意外。你永远不知道,在下一个转角,会遇见谁,又会发生怎样的故事。</u>

婚后的生活,平淡而幸福。我们在厂里分的筒子楼里安了家,虽然不大,但被苏晓收拾得温馨又整洁。她依旧在学校里教书,深受学生们的喜爱。而我,在她的鼓励下,也没有安于现状,开始利用业余时间学习新的技术。

几年后,我原来所在的国营厂效益越来越差,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倒闭的命运。那段时间,是我人生的又一个低谷。我爸很为我担心,甚至动用了他那些老关系,想帮我找个“铁饭碗”。

是苏晓,坚定地站在我身边。她对我说:“陈宇,别怕。铁饭碗会碎,但你学到手里的技术不会。我相信你,就算从头再来,你也一定能行。”

她拿出了我们所有的积蓄,支持我和几个同样下岗的工友,一起开了个小小的机械加工厂。创业的艰辛,一言难尽。那段时间,我们几乎每天都只睡三四个小时,跑业务,搞研发,没日没夜地干。

最难的时候,我们连下个月的房租都交不起了。我几乎要放弃,是对着镜子,对自己说:“陈宇,你不能倒下。你身后,是你的妻子,是你的家。”

苏晓更是把家里的一切都扛了起来,她下班后,还要照顾孩子,做好饭菜,等我深夜回家。她从来没有一句怨言,只会抱着我,对我说:“老公,辛苦了。”

我们的厂子,就在这样艰难的境况下,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了过来。从一个小作坊,慢慢地发展成了一个在当地小有名气的企业。我们的生活,也越来越好。我们搬出了筒子楼,买了宽敞明亮的大房子,也有了自己的车。

我的父亲,陈建国同志,成了我厂里最忠实的“巡视员”。他每天都要来厂里转一圈,背着手,像个老领导一样,这里看看,那里问问,脸上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骄傲。

他和苏晓的感情,也早已亲如父女。苏晓生的那天,他在产房外急得团团转,比我还紧张。孙子出生后,他更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小生命。

有一次,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吃饭,我爸喝了点酒,突然拉着苏晓的手说:“晓晓啊,当年,是爸不好,爸对不起你。要不是你,我们家陈宇,可能现在还在哪个厂里混日子呢。你是个好孩子,是我们陈家的福气。”

苏晓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,她笑着说:“爸,您别这么说。我们是一家人。”

是啊,一家人。

我还从我妈那里听说了王静后来的故事。在我们那场乌龙相亲之后,她也通过别人的介绍,找到了自己的幸福。对方也是个老师,两个人情投意合,日子过得也很美满。王叔和王阿姨,也算了了一桩心事。

有一年春节,我们两家人还聚了一次。饭桌上,王静大方地向苏晓敬酒,笑着说:“当年要不是你,我可能就跟这个木头疙瘩凑合一辈子了。说起来,我得谢谢你。”

我们所有人都笑了起来。那些曾经的尴尬和误会,早已在时间的冲刷下,变成了可以一笑而过的谈资。

如今,我和苏晓已经携手走过了二十多个年头。我们的儿子也已经长大成人,有了自己的事业和生活。回首往事,那场走错了桌的相亲,仿佛就在昨天。

我常常在想,如果那天,我没有走错,如果我遇到的是王静,生活会是怎样一番景象?或许,我也会在家人的安排下,和她结婚生子,过上一种平稳安逸的生活。那样的生活,或许也不错,但一定不会有后来那些刻骨铭心的奋斗,不会有那种两个人并肩作战,把一手烂牌打出王炸的成就感。

更重要的是,我的生命里,将不会有苏晓。

那个在夏日午后,穿着淡黄色连衣裙,低头读着泰戈尔诗集的女孩。那个在我人生最迷茫,最低谷的时候,始终牵着我的手,对我说“别怕,有我”的爱人。

是她,让我明白了,最好的安排,往往不是计划好的康庄大道,而是那个让你愿意为之披荆斩棘的意外。

如果人生是一场旅行,你是否也曾因为走错路,而看到了意想不到的风景?

在你的生命中,是否也有那么一个“错误”的开始,最终却成就了一段最美的际遇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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