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少华的骨灰盒被工作人员从灵堂推出来的时候,天刚蒙蒙亮。天津武清永安公墓的柏树叶子还挂着露水,扫地的师傅远远站着,没敢多瞅——这阵仗,谁都知道是送最后一程。
四个儿子走在最前头,老大攥着黑纱的手有点抖,老二眼眶红得像熬了通宵,老四一直低头盯着脚面,就数老三杨伦最显眼。前几天听邻居说他在医院打点滴,今儿倒真来了,左胳膊上套着医院的蓝色手环,上面印着住院号,袖管往下撸了半截,能看见针孔扎过的小青点。怀里还抱着个旧枕头,边角磨得发白,布面都有点起球,估计是老爷子平时睡觉离不开的那个,他说啥也不肯放下,说“爸枕惯了这个,我抱着他走”。
墓碑前摆的供品没多花哨,两盘切好的苹果,一摞白瓷碗装的粥,最显眼的是几盒软包红塔山。老爷子生前爱抽烟,茶余饭后总得点上一根,家里人琢磨着,摆鲜花再漂亮,哪有他抽着红塔山唠嗑得劲儿?
昨天守灵那夜,几个儿子轮流在灵前坐。没听见他们扯着嗓子哭,就那么坐着,偶尔互相递瓶矿泉水,眼神碰一块儿,啥也不用说都明白。有个小侄子半夜困得直点头,被老大轻轻拍了下肩膀,那小子猛地惊醒,看见灵堂里的白蜡烛晃了晃,又赶紧坐直了。
其实这两年见多了名人离世的场面,有的排场大得能在网上挂好几天热搜,有的冷清得只有家属和几个老伙计。可要说实在,还得是亲人能凑齐了,带着真心送最后一程。老爷子一辈子在相声园子里给人逗乐,台上能把人逗得前仰后合,台下跟街坊邻居唠嗑也跟拉家常似的。前几天还有老票友来灵堂,说“当年在园子听您说《报菜名》,我记了一辈子”,老爷子要是听见,保准得笑着说“得嘞,您记着就行”。
墓碑上的照片还是老爷子笑模样,眼角的皱纹都堆一块儿了。工作人员把骨灰盒轻轻放进墓穴,老大喊了声“爸,我们给您安家了”,声音哑得像砂纸擦玻璃。风一吹,柏树叶沙沙响,把这话卷着飘向天空,也不知道老爷子听见没。
说到底,人这一辈子,活的时候图个热乎,走的时候图个团圆。那些虚头巴脑的排场,不如家人围在一块儿掉两滴眼泪、递杯热水实在。老爷子一辈子给别人找乐子,今儿轮到孩子们给他找安慰了——这事儿,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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